推开病房，赵朗眉毛一跳。
眼前富丽堂皇的大厅兼职犹如黄金铸成一样奢华，一切似乎都是金色的，与身后灰暗的病房简直不是一个世界。
“浅田小姐，老爷等候很久了。”
螺旋上升的阶梯上站着一名老管家，站姿像劲松一样挺拔，精心浆洗过的燕尾服上站不住一只苍蝇，衬衣更是比白纸还要白。
“这位想必就是赵朗先生了，这边请。”
老管家上身三十度角地一弯，伸手指向了深处最大的一扇门。
“你是不是就是那个–”
赵朗注意到了老管家侧颈处的一小段花纹，好像认出了他。
“这边请。”
不合乎礼仪地打断客人的话，老管家再一次引路。
赵朗没有多嘴，顺着他指的方向拉着浅田去了。
“我就只能到这里了，叔叔！”
“嗯？”
“谢谢你的蝴蝶结！”
“那就太好了。”
松开浅田的手，摸了摸她的头，转过身往房间走。
一阵强烈的预感突然在赵朗脑中浮现，像是为了对应这道预感一样，身后突然有了一阵狂暴的劲风。
“【初霜】！”
感受到了背后强烈的空气流动，赵朗意识到来不及回头，只能再一次使用能力。
“【冰霜结晶】！”
冰层完美地保护住了自己，不过想象中的攻击没有如期到来，回过头去，发现浅田已经身首异处。
一个右手持砍刀的无头女性尸体提着浅田的头，把浅田的脸对着自己本来应该是头的地方，过了一会才轻轻放在地上。在地上捡起浅田她姐姐破败不堪的头，掸了掸灰尘，装到了自己身上。
“【八十连冰钉】！”
袭击的人用刀轻松扫开赵朗发射的试探性的冰锥。
脸上满是伤痕的偷袭者看到了赵朗，轻轻地对着摆好进攻架势的赵朗鞠了一躬。
“木田宫上，家妹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“哈？”
看着坐在椅子上厨子包含着怒气的侧脸，瑞在一旁的病床上静坐着等候吩咐。
吐出一小撮火苗，厨子扶了扶额。
“莱瑞，电话借我。”
莱瑞迷迷瞪瞪地摸出手机，传送到厨子手上。
莱瑞平时几乎不用手机，所以在理论上最安全。
要说为什么不用赌场的电话，多半还是因为信不过本。
播出号码，等了一会。
“喂，是我。”
“事情出了差错。”
“扎尔您已经知情了？”
“嗯，不过，橙也叛逃了，应该是去了天平。”
“追不到位置。”
“好。”
橙的异能甚至有没有异能据说只有自己知道，连几个组织的头目都对此很感兴趣却又无从下手，不过更重要的是橙拥有非常庞大的关系网，可以联系到几乎任何地方的势力。这是任何一方势力都垂涎的，其人也没有什么斗争性，所以，每一个组织都想要招揽他。
之前橙为烈涛工作，现在橙的离开对于已经在走下坡路的组织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。
更重要的是，橙现在拥有了太多烈涛的情报，万一泄露，后果可想而知。
把手机扔给莱瑞，莱瑞在空中就把手机传送到了自己兜里。
“瑞。”
瑞立刻郑重其事地应答:“在。”
“准备准备，要出发了。”
“是！”
“莱瑞。”
“嗯...？”
“去二十五区。”
“明天...”
扭过头去，缩了缩身子，莱瑞把衣服裹得更紧了。
“我会想办法帮你搞定伊芙琳一周。”
“两周...”
“没问题。”
“叫你徒弟多穿点...”
十分钟后，三个人穿着赌场提供的厚棉服和皮革站在了一片冰雪组成的荒原上，无人，偶尔远处听见几声枪声和呼喊声。
二十五区，旧称，俄罗斯。
“呼–––”
厨子长长地吐出一口白烟，身体抖了抖。
瑞马上脱下了一层衣服。
“你穿你的。”
瑞还是把衣服披到了厨子身上去。
“再...”
“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你。”厨子打断莱瑞。
“噌–”刀出鞘的声音在瑞厚厚的几层衣服下传出来。
“...”
“这是哪里？”
“比较靠北的地方...”
“卓娅呢？”
“不知道...”
“去枪声那里打听打听吧。”
放下手里的猎枪，大汉喝了口瓶里的酒，举着酒瓶朝着三个人大喊。
“伏特加！伏特加！”
“我是问，卓娅？”
“伏特加！”
厨子脑门好像出现了个十字路口。
瑞抢过酒瓶，不管不顾地喝下去了小半瓶，一下子涨红了脸，低头猛地吐出半口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看了一眼被莱瑞拍着后背的瑞，厨子决定问最后一次。
再说出伏特加这三个字就烧了取暖。
“卓，娅，克拉夫，琴科。”
“那个方向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小哥真有意思！”
从地上捡起只剩下一个底的酒瓶，大汉终于指出了一个方向。
“抱歉，失态了，咳咳！”
“没事。”
“暖和些了吗！哈哈哈哈哈！”
大汉又提起枪，朝着不远处桌子上的酒瓶开枪，完全没注意到眼神里奔腾着岩浆的瑞。
顺着他指的方向，有几座不起眼的建筑，应该是个小村庄。
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村庄，村子里有些落后，也是地理位置离城市很远，所以建筑都有些复古。
村民们打量着来客，有些稀奇，又不害怕，应该也是对自己健壮的体格很是自信。
走到村中心，看到了一个医院一样的建筑，说是医院，其实也只是门口上方挂了个十字而已。
瑞快走了几步，先拉开了门。
刚拉开门，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个俄罗斯姑娘，淡金色的头发和高挑的身材，肌肉丝毫不柔弱，有着结实的线条，碧蓝色的眼睛与瑞的黑瞳直线接触。
两人对视了两秒。
“借过。”
姑娘侧身，把三个人放了进来。
屋子里很温暖，摆着桌椅和取暖用的火炉，医药箱和单独的房间。
往火炉里填了几根柴火，坐在桌子后，支着手，看着厨子，瑞，和剩下的一个没精打采的人。
“请坐呀。”
三个人脱下外套，厨子坐在姑娘对面，瑞在厨子旁边站着，莱瑞在暖炉旁边休息。
“嗯，那个–”
“嗯？”
“卓娅。”
“嗯。”
“好久不见了。”
“好久了呢。”
“还好吗？”
“除了你走掉了都还好。”
“我这次–”
“反正呆不久。”
“...对。”
“那还有什么可说的？”
卓娅把脚也放到了椅子上，双手抱腿，把脸贴在腿上。
瑞怒斥:“你这家伙！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
看到厨子第一次没有那么发怒，莱瑞也抬起头看着情况。
“哦？原来是有求于我呀？”
看到瑞右手位置的缺失，卓娅挑眉笑着对厨子说。
“没错。”
“对哦，没有事也不会想起我来了嘛。”
一旁看着的莱瑞出声道:“你身为俄罗斯人的直接呢...”
“也不是所有俄罗斯人都是扛着树干的怪物啊！”卓娅白皙的脸泛了泛红，“也有比较，比较，那样的女人啊！”
厨子想了想。
“你又不是扛不起来。”
五分钟后，厨子在外面敲着门。
“咚咚咚...”
一把拉过想要给厨子开门的瑞，卓娅细心地脱下了好几层厚实的外衣，直到露出裸露的上身。
“...我要不要回避一下...”
“你好像挺怕冷的，左手第二个房间里有酒，有毯子，也一样有火炉。”
等到莱瑞消失在这个大厅，卓娅开始解开坐在椅子上的瑞右手大臂上的绷带。
“好厉害的止血技巧！”
看到完全不流血的大臂断层已经有些微微愈合，卓娅不禁赞叹处理伤口的人的技能。
“应该是血液比正常速度快得多的速度凝固了，其他的处理手法有些像军人的快速处理的方法，消除了碎骨，另外–”
“能接，不，能变得像以前一样么。”瑞的声音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希翼。
扫了一眼脱下的衣服里的刀鞘和几把短刀，卓娅察觉到了这一抹希望。
“可以变得更好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瑞似有似无地松下一口气。
修武之人，右臂太关键了，对于瑞来说更是如此。
“你好像不太兴奋？”
“我很开心。”
“你几乎没有表情呢。”
“喜怒不形于色，善恶不状于行。”
卓娅似乎很不解，不过马上笑着抬起手，托起瑞的脸。
双手和脸“啪”的一声。
“笑一个。”
“不了。”
“快点啦！”
瑞变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，一瞬间收了回去。
“太假了！你干哪行的啊！不对，跟着外面那人干的也都是非法的吧。”
“嗯，非法的，杀人。”
“我就知道，无所谓，再来笑一次！”
“我不觉得会有什么变化。”
“不好好笑出来是不会给你治的哦！”
“抱歉，办不到。”
瑞站起身，想从地上把刀捡起来再穿衣服走人。
卓娅一把按住瑞让他坐回椅子，瑞被她的力量惊了一下。
抬头看着卓娅。
“看来真的能举起树啊。”
“啊！你笑了一下！”
“没有。”
“有的！”
“那是嘲笑。”瑞毅然决然地否认，“我以为这样你能把我扔出去的。”
“怎么可能，再来一次吧！”
“嘲笑也可以么？”
“嗯！”
瑞左边嘴角微微上扬，嗤地笑了一声。
“不错嘛，该我了！”
一个很标准的笑容有些突兀地浮现在卓娅的脸上，略微被火烤的腮红装满了浅酒窝。
“你在干什么。”
抓住在自己脸上胡乱摆弄的卓娅的双手，修长的手指终于在瑞的脸上扣出一个像样的表情。
“–”
盯着自己抓住卓娅的有力的右手，瑞愣住了。
“什么时候。”
“第一次笑的时候哦。”
松开卓娅，先是急匆匆地向她道歉，然后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右手甚至比之前更加有力而灵活。
“哼–”
在松下气时，瑞放松了身体，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地摊在椅子上，右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，嘴唇终于弯了弯，露出几颗牙。
“哼哼哼...”
用鼻子一下一下地笑着。
还是在哭呢？
谁知道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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